捷克聖誕
2013.12.23~2014.1.8
- 行程概要
- 12/22: 傍晚五點從Lausanne搭乘長途巴士前往Prague
- 12/23: 抵達布拉格→星巴克閒聊→到朋友公寓小歇→布拉格聖誕市集→Starý židovský hřbitov夜景→小酒吧→聖誕彌撒
- 12/24: 裝飾聖誕樹→午餐→中式茶具泡茶→聖誕晚餐→交換禮物→社區內的耶誕歌曲表演
- 12/25: 在公寓看捷克童話→午餐→搭火車至Lovosice→朋友哥哥家
- 12/26: Terezín集中營(內部假日不開放)→午餐→Říp健行→Ústí nad Labem水壩和城堡→Litoměřice夜景→咖啡店
- 12/27: 從Lovosice搭火車到Prague→搭火車到Brno→轉車到Vyškov→朋友媽媽家
- 12/28: Pálava健行→附近晚餐
- 12/29: Brno市區觀光
- 12/30: Brno搭巴士至České Budějovice→午餐→市區觀光→咖啡店→小酒吧→朋友的朋友公寓
- 12/31: 從 České Budějovice搭巴士到Český Krumlov→Český Krumlov觀光→Mezilesi跨年
- 1/1: Hluboká nad Vltavou城堡→布拉格跨年煙火
- 1/2: 從Prague搭巴士前往Wien
- 1/7: 從Wien搭巴士返回Prague→朋友家晚餐
- 1/8: 布拉格市區採買紀念品→Petřínské sady俯瞰市景→朋友家話別→午夜搭上巴士
- 1/9: 中午抵達洛桑
識得P&V是自社團迎新，作為學長姊的我，閒晃湊熱鬧在邊上談天，卻沒想到此回竟有一對捷克朋友前來詢問，不意就全程成為翻譯。他倆皆是生物學家，在捷克唸完PhD，來台做博士後研究，由於喜歡自然，有意透過社團來一窺台灣山林。其後，我們曾一塊爬山、賞鳥和走古道，更時常相聚咖啡廳談天說地。
結識日深，越發投緣，P對學中文和東亞文化醉心，我將赴瑞士交換，經常一杯咖啡便能聊得不覺時光飛逝。婚後動了歸國成家念頭的他倆，確定將在我抵達歐洲後搬回捷克，遂邀請我赴捷克共度聖誕節。
得知邀請時滿心驚喜，自是忙不迭答應。儘管彼此親厚，但聖誕節畢竟有如我們過年，想他們可能得回老家拜訪親戚，或享受私人時光，聚會時根本沒打算相詢。只聽得朋友笑道：「我們都知會過家長了，放心好了，我們可以幫忙翻譯，一定會很好玩！」
行程敲定後，十月初著手訂前往布拉格的交通。但聖誕節機票價格漲得飛快，加上日內瓦到布拉格沒有廉航航線，平常會有廉航方案的瑞士航空似乎也沒有推出，來回已經找不到五六千台幣以下的機票。折衷下改訂捷克著名巴士公司Student Agency的長途巴士，自洛桑經Bern、Zurich、Munich、Plzeň至布拉格，單程13小時，來回100€，座位頗為舒適，並免費帶一件托運行李。
風塵僕僕抵達，P&V依約在Florenc巴士站接我。多月不見，歐陸重逢，見到他倆同時熱情地張開雙臂，我登時開心抱住同為女生的V，P見狀佯裝委屈道：「我先的耶！」見他幽默不改，親切感湧上，忍不住笑開懷。
扛回行李箱，接風洗塵，在他倆位於市區近郊、學區附近的公寓，很是愜意喝咖啡閒聊。方才曉得我在捷克的這兩週，善於安排行程的V已經默默為我做好精美規劃，她端詳半天我的羽絨外套，歪頭說：「這外套夠暖嗎？我可是排了滿滿的每日計畫，妳要是感冒就完蛋了喔！絕對不饒妳！！」
是了，原先仍默默擔心著叨擾太久，孰料這兩週早有安排，精彩紛呈。
於布拉格度過最重要的平安夜，我們逛聖誕市集、聆賞彌撒，享用聖誕晚餐之餘，更交換聖誕禮物，至鄰里聆聽聖誕歌曲合唱。P&V很細心地帶我體驗對歐洲人而言一年最有意義的時刻，同心協力裝飾聖誕樹，帶我玩捷克傳統習俗。讓一切血肉飽滿的則是不曾凝滯的愉快暢談。聽他們愉快絮語小時候如何過節，強調捷克沒有「聖誕老人」，而是不具明確形象的Ježíšek（Baby Jesus），悠閒品嘗手工薑餅，我們下載好幾部捷克在聖誕節期間熱門童話電影，還觀看多集捷克著名鼴鼠動畫Krteček，輕鬆氣氛裡不時洋溢笑聲。
聖誕節當日，抵達位於波希米亞北部的P兄長家。洋房暖和溫馨，親戚成群，孩童嬉鬧，我無疑是唯一的外國人。儘管多數時間我都無法聽懂大家的對話，但他們不時為我翻譯，更常有親戚聽完他倆在台灣居住多時的心得，轉頭好奇問我關於台灣的大小事，場面逗趣。我們玩桌遊、享用P媽烹調的家常美食，與健談的P兄聊天。翌日，驅車飽覽周遭城鎮，不放過水壩旁的絕壁城堡、 Terezín集中營、柱狀玄武岩地形，以及到捷克建國傳說的所在地── Říp丘陵健行。
橫跨Bohemia，前往位於Moravia的V家。V媽熱情好客，烹飪手藝更是一絕，當三頓晚餐在同一晚接連上陣，我們忍不住連連求饒。V哥健談幽默，開瓶自釀烈酒，搭配皮爾森啤酒，幾人天南地北侃侃而談。在Moravia，他們呼朋引伴，拎著我到捷克最南端的Pálava丘陵健行，獨特石灰岩地形，席捲山頭長草的強風，於堡壘殘垣上俯瞰薄霧中的湖泊，好生快意。更不免俗前往第二大城Brno市區觀光，假期中的Brno市區仍靜謐寥落，忍不住於聖誕市集買了杯熱紅酒暖喉。
在他倆相識結緣的大學城 České Budějovice，朋友們難掩興奮地帶我走遍陽光下的文教小鎮，介紹宿舍和系館，品嘗求學時期最愛的餐廳，談起當初約會的故事，討論周遭興建核電爭議。當然不能遺忘鄰近的世界遺產古鎮 Český Krumlov，湛藍河水蜿蜒環繞，地窖餐廳爐火蒸騰，居高臨下環視，古城宛若童話。
而2013年的跨年夜，是於南波希米亞某處村郊，與充斥整棟村舍的P&V朋友，多數是生物學家攜家帶眷，愉快消磨度過。篝火溫暖，觥籌交錯，波西米亞的樂曲流瀉，柴薪在暖爐裡劈啪作響，倒數後大夥在空地施放煙火，擁抱互道Šťastný Nový Rok（新年快樂）。午夜過後，即興卻熱情的民謠合奏持續不斷，紅酒一瓶瓶旋開，談天歌唱說笑，迄至凌晨五點方歇。
啟程至維也納前，經Hluboká城堡返回布拉格。布拉格跨年煙火是元旦晚間6點，讓跨年另有安排的我們仨得以回首都欣賞火樹銀花。倚在Letná公園欄杆上，伏爾塔瓦河畔的熙攘人群聚集如潮。笑聽V嘟嚷著週遭好多俄國人，而P在寒風中扯低帽沿，與妻子拌嘴，煙火照耀布拉格教人屏息的絕美夜景，心頭興奮滿溢。
這段期間，歐旅以來皆是獨自闖蕩的我，第一次嘗到不必規劃行程、不必查交通做功課，有如被兄姊寵愛的美好。在維也納，花了番精神，始重新找回一個人旅行的警覺與謹慎。
而待返回布拉格，見著新年假期後工作數天的他們，V感嘆道：「雖然聖誕節才剛過去幾天，但是一開始工作，便覺得那段愉快放鬆的日子已經離去很遠了。」而因打從開始，他們便決定把影像紀錄的重責大任，交給愛拍照的亞洲人我，於是臨行前，三人逐次點閱我拍攝的照片，不過一週，已是無限懷念。
告別捷克前，乘纜車登上佩特辛公園，反覆溫習千塔之城在燦爛冬陽下的形貌，暗自祈願改日再訪。兩週旅行，儘管美景遍布，啤酒和美食俯拾即是，但真正令我難忘的是彼此相處，話題信手拈來，學捷克招呼語，教P注音符號，聆聽娓娓道來的捷克故事，回憶台灣生活.......更多時候，見他倆有而立之年的成熟，情侶的嘻笑打鬧，以及夫妻的扶持與契合，教人看著都感到滿心幸福。
猶記前往巴士站返回洛桑之際，奮力將行李扛進深夜公車，車門闔掩，腦中仍反覆重播他倆的溫暖擁抱，及攫住我手臂，認真喊要保持聯繫的力度。凜冽寒風中，他們佇立人行道邊，依依揮手送別，車內回望的我終於抵禦不住而轉身，任盈眶熱淚上湧。
下次會面，究竟是一張說走就走的機票，抑或是千山萬水？
清空從瑞士迢迢運去的巧克力，攜回滿載而歸的聖誕禮物。深摯感謝他們為我所做的悉心安排和照拂，而我也因這份情誼愛上這片遠方土地。但願有日能再訪捷克吧，再看一次Vltava河於斜陽下閃爍，到此回未前往的啤酒酒鄉Plzeň暢飲，再吃一次很喜歡的Medovnik蛋糕，再與他們倆寒夜當酒，徹夜談心。
迄今覺得交換最大的收穫，
就是妳明白，日後妳能為了什麼而努力。
